达拉斯特一夜没睡好,醒来头疼得厉害,天气潮湿闷热,倾轧着小镇和静止不动的森林。现在,他到医院的门廊下等待,瞧了瞧停了的手表,拿不准是什么时辰,心中暗暗奇怪,太阳升起了这么高,城里又一片寂静。湛蓝的天空,几乎难见纤云,直接压到首当其冲的暗淡的屋顶。几只毛羽发黄的秃鹫,睡在医院对面的房顶上,热得动弹不得。有一只猛地晃了晃身子,张开喙,显然作势要起飞,拍了两下满是灰尘的翅膀,刚飞起几厘米高,重又跌落到房顶,随即又入睡了。
工程师下坡朝城里走去。大广场空无一人,跟他走过的空荡荡的街一样。远处,河流两岸雾气低沉,飘浮在森林上空。暑热垂直空降,达拉斯特想找个阴凉的角落躲一躲,却看到一幢房屋的雨檐下,有一个矮子向他招手。他走近些才认出,那正是索克拉特。
“怎么样,达拉斯特先生,你喜欢那种仪式吗?”
达拉斯特却说,大棚里太热,他更爱待在夜空下。
“对,”索克拉特说道,“在你们那里,只做做弥撒,谁也不跳舞。”
他搓着双手,单脚原地跳着转圈,笑得喘不上来气。
“不可思议,他们真不可思议。”
接着,他满脸好奇的样子,注视着达拉斯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