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一耽搁,他又在罗兰十字路口同警探商量,就险些失掉目标。不过,他很快就断定,冉阿让必是过了河,以便甩掉追踪的人。他低头想了想,就好像猎犬鼻子贴着地面要辨准踪迹似的。沙威凭着本能的精确判断,径直走向奥斯特利茨桥,一句话就问明了情况。“您看见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姑娘吗?”他问过桥收费员。“我让他交了两苏钱。”收费员答道。沙威一上桥,恰好望见冉阿让在河对岸,拉着珂赛特走过月亮地的一片空场,还望见他走进圣安托万绿径街。他想到洋罗死胡同在那里好似陷阱,只有直壁街通往皮克普斯小街的唯一出口。正如猎人所说,他要“赶到前面堵截”,急忙派了一个人绕道去守住那个出口。一个巡逻队要返回兵工厂营房,正巧经过那里,沙威就调用来协同追捕。在这类较量中,大兵就是王牌。再说,要猎获野猪,猎人用智,猎犬用力,这也是原则。这样布置完毕,沙威感到冉阿让已入围,右有洋罗死胡同,左有埋伏,后有他沙威追赶,想到此处,他不禁取一撮鼻烟嗅嗅。
接着,他开始耍戏了。一时间,他心怀杀机,乐不可支,明知对手跑不掉了,还故意让他在前面奔逃,尽量推迟下手的时间,品味已捉住对手又看着他自由行动的快感,如同蜘蛛让苍蝇翻飞,猫儿让老鼠逃窜,拿眼睛盯着时所感到的乐趣。猛禽猛兽的利爪都有一种凶残的肉欲:爪下猎物的心惊肉跳。这种生杀予夺,该有多么快活!